【明唐】晏云如风15（暖攻乖受，训诫）
两人各怀心事，一路无言的来到了书房前。陆晏云推开房门，侧身示意唐如风先进去。少年进屋站定，男人跟随其后，却在准备关上房门时手忽然一顿，停了下来。
一旦关上这扇门，残酷的处罚将成定局。身为兄长，他必须强忍心疼，对犯下大错的唐如风严加管教。可是，他并不想逼迫唐如风承受责罚。他希望这是一场两厢情愿的训诫，而不是一顿强权威压的虐待。所以，他想把选择权交给唐如风。
陆晏云就这样面对敞开的门扉静默思索了半晌，而后转身对唐如风说：“今天的事过于重大，我会严厉惩罚你，让你付出惨痛代价。但如果你不想接受，可以和我解除关系，离开这里。只要你不再认我为兄长，就不用为这件事承担任何后果。”
“……我不会走。”唐如风面色苍白身体微颤，攥成拳的手紧紧贴着自己的心口，宣誓般恳切的表态：“我愿意为自己犯下的错负责。”
见少年如此，陆晏云的目光中生出一分暖意，点了点头赞许道：“敢做敢当，这很好。”说完，他彻底关闭了房门，缓步走到唐如风面前站定。
面对着唐如风纯真又不安的神情，陆晏云费了一番功夫来压下心中的柔软。默然片刻后，他注视着少年那双流露紧张的澄澈眼睛，肃声命令——
“跪下。”
从未被兄长罚过跪的唐如风心底泛起一丝苦涩，慢慢垂下眼帘弯曲膝盖，顺从的跪到了地面上。
“抬起头来。”陆晏云托起唐如风的下巴，迫使跪地的少年看向自己。比起直接进行责备，他更想先给唐如风一个辩解的机会，于是语气沉静的发问：“在我开始教导你之前，你有什么想先对我说的吗？”
唐如风仰望着陆晏云威严的面容，怔了片刻，小心翼翼回答：“有。我想问您，那位病人现在……怎么样了？”
陆晏云听后一愣，显然没有料到唐如风会用如此珍贵的申辩机会来问这种问题。怜惜之情油然而生，他的神色不禁也多了一些温度：“我很欣慰你首先关心的是病人的情况。病人已经脱离危险，没有性命之忧，只是身体损耗巨大，短期内无法康复。后续治疗我会负责到底，你可以放心。除了这个，还有什么想说的吗？”
听完病人的现状，唐如风并未显得轻松，神情依然凝重，涩声问：“前辈，我还想知道……这次我害您受了多少损失？”见陆晏云沉默不语，他更加惴惴难安，语速越来越快：“时间精力自不必说，此外……您赔偿了多少银钱？名声有没有受到影响？会不会被告到刑戒司？”
真实情况确实如唐如风所担心的这样。这次的事故纯属失误且危及人命，除去耗费大量时间精力善后外，陆晏云还付出了巨额的赔偿金，声誉也大受损伤，并且病人日后如有不测，他必然会被刑戒司降罪。
只是这些沉重的真相，他并不准备告知年仅十五岁的弟弟。他希望少年从这次错误中吸取教训引以为戒，而不是纠结于这件事本身造成的恶果。他愿意去承担责任背负罪名，但不愿血淋淋的现实伤害到唐如风。
“这些不是你需要惦念的问题。我们是一家人，不必互相计较盈亏得失。”陆晏云看着眼前如此牵挂自己的少年，心中百感交集，放轻声音问道：“我想听的不是这些……你就没有什么要为自己辩解的吗？”
跪在地上的少年愣了一下，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前辈是在给自己解释的机会。感受到被关照的唐如风心中一暖，可随即想到自己闯下的大祸，便又心底冰凉的摇了摇头，无意识的低垂视线，凄然道：“没有。”
“……既然你没有想说的，那么轮到我了。”少年放弃申辩权并不出乎陆晏云的意料，但亲耳听到这样的回答，他还是生出恻隐。陆晏云深吸一口气收敛心神，再次捏起唐如风的下巴逼他抬头直视自己，声音肃然：“我有没有对你说过，背熟那本医书后才能开始接触药柜？”
唐如风被动的仰视着兄长，气息艰难的回答：“说过……”
“那你为什么动药柜？”陆晏云心火渐生，语气也冷下来：“连最基础的书都没背完，你怎么敢碰药柜？”
少年被逼问得无地自容，愧疚答道：“对不起，前辈……我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……”
“行。就算你不听话非要碰，但凡你碰过后告诉我，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。”陆晏云强压火气问：“可是，你为什么只字不提？”
前辈的责问令唐如风眼底酸涩，只能喑哑的再次道歉：“对不起……我以为、这是小事……”
陆晏云被这句话彻底激怒，厉声呵斥：“连人命都是小事，那什么才是大事！”
唐如风因他的暴喝而吓得一抖，惊恐的仰望着前辈的怒容，明知自己是罪有应得不该心生委屈，但滚烫的热泪还是一瞬之间不由自主盈满了眼眶。
看到少年微红的眼圈里泛起晶莹的泪花，陆晏云心中刺痛，难受的叹出一口气。他深知唐如风品性纯善，这次犯错并非因为漠视人命，而是因为懵懂无知。于是他以理智将怒火平息下来，半晌后再度开口时，已恢复了平日的温和——
“小风。”
重归亲近的语气和称呼令唐如风浑身一颤，噙着眼泪怔怔望向兄长。陆晏云不禁轻叹，柔声说：“我知道你是个很懂事的孩子。你会在我看不到的地方，默默帮我做很多事，并且从不讨要奖赏。所以这一次，你原本以为也是一件不必向我邀功的小事，对吗？”
自己深藏的心思被仰慕的前辈体贴识破并温柔揭穿，唐如风说不清心中涌动的强烈情绪是喜悦、是委屈、还是愧疚，眼中蓄满的泪水在一瞬间克制不住夺眶而出。但他并不想借此来博取前辈的同情，于是连忙低下头去，泪珠掉落在地面上，溅出点点水花。
少年的眼泪仿佛砸在了陆晏云心上。男人蹲下身来，抬手为跪在地上的唐如风拭去脸上的泪痕，恳切道：“但行医并非小事。你认为它不重要，只能说明你对医道缺乏敬畏之心。而这，又是你犯下的一条大错。所以今天，我必须对你严加惩戒，让你铭记教训。其实我于心不忍，但我又别无选择……你可以理解吗？”
明明即将会被面前这个男人严惩，唐如风却莫名感到了安心甚至温暖。他残存泪光的眼睛依恋的望着陆晏云，真挚的点头回答：“犯错理应受罚，请您尽管惩处，我绝无怨言。”
“……乖孩子。”少年的明理令陆晏云动容，慢慢扶他从地上站起身，拍了拍他的肩膀，叹息着温声吩咐：“既然如此，去拿藤条吧。”
虽然不曾挨过家法，唐如风也知道它在何处。听到前辈下令，少年快步走到书桌前拉开最左侧的抽屉，将里面放置的那根藤条捧了出来。刚一转身，就发现陆晏云也已来到桌前，于是唐如风双手托举起藤条，乖顺呈送给面前的兄长。
陆晏云接过藤条，掰弯两端试了试弹性韧度，又细细抚过一遍确认表面光洁无刺，才将目光重新投回唐如风身上。
面对少年清澈见底的眼睛，男人微蹙眉头压下不忍，用藤条点了点书桌的边沿，沉声命令：“裤子褪掉，桌边趴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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